宗三極化的隨筆

原發表處
完稿日期：2017/10/31
配對：沒有。
Rating：G
對宗三的極化修行的腦洞，很怕被雷的話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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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來幾次，本能寺都是那麼的喧嘩啊。
遠遠就能聽到馬蹄聲，再過沒多久，士兵就要衝進來了吧，那些人的腳步聲從狹窄的樓梯一路往上傳，連在殿內的我都能聽見。快了，就快了，沒有比這兒更適合作為與魔王了斷的舞台了。
沒問題，肯定沒問題的。悠悠度過數百年，也該有膽識正面迎戰了。這兒是信長的人生終點，我曾親眼目送他辭世，那時的他就像個普通人：平凡的流血，平凡的喪失體溫，再平凡不過的斷氣。信長一直是個普通人，要吃要喝，會疲勞會生氣會死亡，我很清楚這件事。
他與現在的主人沒什麼差別，既然能與他相處，是否代表我也能夠面對魔王？有天夜裡，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從此時不時反芻著，然後驚覺自己幾乎記不得信長的面容，或許出於厭惡，甚至連當時在本能寺見到的景象都刻意遺忘了。
想往前進，想擺脫過去，想真正把魔王拋在腦後。無論真正的理由為何，我對主人提出了修行的請求。我很清楚自己的去處，我肯定會回到安土城，跟隨他的腳步，最後在本能寺與一切訣別，而這就是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一陣急促的腳踏聲響起，來了、來了，快來吧。
唉，果然是他。他匆匆逃到殿內，這樣傲骨的人在絕境中會做些什麼保全名節，我可是很清楚的。
但是啊，我到底能做什麼？看著魔王，不由得陷入迷惘。
我是來幹嘛的？這樣的挑戰值得嗎？我到底是？
隨著時間分秒經過，信長的死期步步逼近，他就要死了，最轟華絢爛的那種，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幹麼。我能對他說什麼？做什麼？什麼事也不能，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孤單地死去，哪怕追殺的敵軍離他不過數尺，現在的氣氛也像宇宙盡頭那樣的死寂。
我是來與魔王訣別的。
我真的是來跟過去做個了斷的。
那又為何在他遂行切腹的瞬間，會不由自主衝上前呢？
刀刃一吋吋劃開肚皮，大量湧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著，疊蓆被染上胭脂的顏色，他的腸、肝紛紛流出啊啊這凡人無法承受的痛楚也難怪他面目猙獰嘖不行我已經無法組織語言了。他要死了就快死了但我什麼都還沒準備好啊！
信長即將倒地，雖然手靠近想接住卻撲了個空。他倒地的瞬間，時間好像慢了好多，他一格又一格地動，最後埋進自己的血泊中，與世長辭。
不、不對，這不對，他不可以死，我什麼都還沒做！
醒來，快抬起頭看著我！好多想告訴他，我對他懷有怎樣的憤怒。他人就在這裡，他死了，眼前這具不過是長得像魔王的蠟像，說出來吧，宣洩心裡壓抑已久的感受吧。
但他那雙凸出的死魚眼，卻又叫人不寒而慄。好冷，再次於安土城見到他的時候，也是這麼背脊發毛。
我到底恨不恨他，連自己都說不上來了。對他的恐懼與憤恨依舊存在，但又會為他的離去感到悲傷，他的死亡根本不會帶來和平，反而使我陷入一個又一個死結，不只找不到解開的線頭，還會被情緒滅頂，陷入癲狂。
所以我逃走了，漫無目的奔走，追兵就在後頭，一想到被抓住會很麻煩，更是拔腿狂奔。跑了不知多遠，最後發現自己身陷黑暗。沒有光線，找不到任何可供辨識的樹木或建築物，眼前有的是無止盡的幽寂。
跑啊跑，跑到精疲力竭，跑到滿心絕望。
即將發瘋之際，我又回來了本能寺，那個我嘗試了好幾次卻沒成功跨過去的關卡。
不知道是第幾次回到本能寺了，魔王的死也複習了好幾次，但我永遠會做出相同的反應，無論幾次都沒法泰然面對。
我恨他，而且恨到難以卒睹他的死，豈能忍受他在不知道我的憤怒下就辭世。
然而，懷抱這種執念的我，是否注定不能與魔王道別？
我不知道，但我會再一次回到魔王面前，然後絕對會再一次崩潰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