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香

原發表處
完稿日期:2019/3/10
配對:西幽捕快x嘯狂狷,凜雪鴉x嘯狂狷
Rating:NC-17
2019嘯狂狷生日賀文,滿滿的dirty ta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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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驟降,傾盆的水將屋瓦敲得啪嗒作響。
來到東離的西幽捕快們正在休息,他們或坐或躺,有的閉目小憩,有的整頓行囊,但全都不發一語,任憑雨聲迴盪。
忽地一道潮濕的風竄進窗縫,將室內濃郁的異香給吹散了。
「是誰弄來味道這麼重的薰香?」有人指著牆角邊,一個造型樸素的陶製香爐不知何時被放置在那兒,爐嘴吐出縷縷青煙,氣味芬馥濃厚,嘗來有檜木跟香茅的滋味。
「是我。」坐在門口旁的年輕捕快出了聲,他年約二十上下,講話口氣倒是老成,「我問了府內差役,他說這薰香的驅蚊效果最好。」
「忙都忙死了,還有空搞這種事。」發問者坐回床板上低頭沉思,「不過好舒服,頭痛好上不少。」
「聽說是製作者的獨門秘方,有很好的鎮靜效果,能幫助人們在蚊蚋繁生的夏季也一夜好眠呢......」
焚香的話題,意外造成了迴響,「這味,跟老家的完全不一樣。」捕快們開始談起那些遠在西幽,令他們懷念不已的人事物。
氣氛已破冰,主動張羅香爐的那名捕快說:「既然場子熱了,不如聊天說地吧?」
「有啥好聊的?」
「什麼都聊啊,誰知道明天等著我們的會是什麼。」
他打開爐蓋捻香,手掌輕輕扇風,爐內頓時冒出細碎的火花,帶有異國情調的煙霧四溢,盈滿了整個空間。聞多了,就是再神經兮兮的人也能渾身暢快,何況是經過長途跋涉,累積許多疲勞的捕快們,他們個個酥麻入骨,雙目放空,而人一鬆懈,嘴巴跟著管不住了。
他們先是聊起美酒珍饈的話題,「只要待在刑部,不管是誰都食不下嚥。」有人簡短作結。
有人提及西幽的政治議題,但談個幾句就冷場。
「別講了,要是給誰聽到,保證掉腦袋。」
「這裡又不是西幽,你過度擔憂。」
「小心為上,之前有人不聽勸,隨口胡謅藐視上級的話,隔天起我再也沒見過他。」那人瞪大牛眼,害怕隔牆有耳。
本來屈坐門邊的年輕捕快,此時走到窗邊將頭往外探,確定四下無人才拴緊窗戶,阻絕聲音外流,
這是個接近密閉的空間,人們耳裡只剩霎霎雨聲,夢幻的煙霧瀰漫,彷彿與世脫節。
「......對啊,這是東離,無論講了什麼都不會被問罪。」一股快樂又陶醉的感覺油然而生,他說服了自己。
話題可繼續深入了,不言而喻的默契已然產生。
「我早想問了,你們被收入狂狷大人的麾下之前,都發生了什麼?」
「小弟是流民,有一年歉收鬧飢荒,迫於生計只好幹些坑矇拐騙的勾當,結果就被抓進官府──」
「狂狷大人是不是親自到牢裡『鑑定』,然後就把你帶走了?」有人跟著敞開心房,「如果是,那麼你我際遇相當。」
「其實咱曾殺過人......雖然現在能作為捕快走在陽光下,代價是絕對不能當眾摘下面具。」
「我差點要被流放邊疆。」
看著眾人議論紛紛,年輕捕快也插嘴,「在下是小偷慣竊,數次被官兵追捕......」
「在場的連殺人重刑都有,你那不稀奇。」
那名年輕捕快──不,偽裝成西幽捕快的凜雪鴉──並不多話,他別過頭掩嘴而笑。
「看來我們都是一群人渣敗類來著的,作出再誇張的事都不奇怪。」某人話鋒一轉,賊兮兮地笑了,「你們有誰沒睡過狂狷大人?」
安穩的空氣驟然改變,這群平日備受壓抑的獵犬紛紛露齒而笑,似乎心照不宣。
「講下去之前,我先喝點東西。」他拿出喝剩的酒壺,為所有人各斟一杯,「我不想隔天醒來還記得等下聽到的東西。」
「有些事,睡一覺醒來就忘了。」凜雪鴉搭話。
觥籌交錯,酒酣耳熱了。
「會被稱為追命靈狐,不正是因為他那股狐騷味?」
這匹獵犬生性高傲,向來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但他的上級長官卻是隻高傲跋扈的狐狸,勞役部下毫不手軟,這讓獵犬不堪負荷,幾度想掙脫鎖鏈逃之夭夭。
「鄉野都說狐臊可以魅惑人,不管你們信不信,我是信了。」
他回憶起自己是怎麼被蠱惑的:嘯狂狷向來是放下頭髮的,那次很稀有,他高高盤起長髮,露出甚少接觸日照的後頸,「你能想像嗎?我居然聞到一股難以言喻的香味,不是女人擦臉的鉛粉味,硬要形容的話,介於藥草跟皮毛味之間吧。」
回過神時,他正在舔拭那塊隱密的肌膚,舌尖上的汗水微鹹,其中夾雜著獨特的臊氣,那時的嘯狂狷靠在牆上背對著,任由部下兇猛地進出體內,闔不上的嘴咕噥著模糊的呻吟,「不知怎的,我忘掉所有的煩惱,腦中只知道要全力幹這個騷貨。」
之後,他終於體會到嘯狂狷穩坐高位的箇中緣由,這人對部下的情緒實在觀察入微,每當他心懷不滿就會主動為其紓解。結果是,他再也沒想過離開,「聽起來很窩囊吧?為了這種理由而離不開一個男人,不過當你所有的需求都被他牢牢掌握,你會有插翅難飛的感覺,然後心生畏懼......不得不說他的叫聲有夠騷,我以前上過的那些人全都比不上。」
「說到聲音,不能不提這件事。」另一個捕快說起被玩弄的經驗,「他有次啃我的耳朵,癢癢的,不會痛。」嘯狂狷纖長的十指先環繞在脖子上,再逐漸往下移撫摸胸口跟腹部,趁他茫然之際,嘯狂狷伸出舌頭舔起耳廓,從上到下輕柔舔拭,溫熱的唾液附著在耳殼上,舌尖鑽入耳道產生了黏滯的摩擦聲。
「他說了些話,像是『下次再出包就把你塞桶子扔到湖裡。』、『因為你老是講不聽人話,我只好這麼做了。』還有很多更可怕的咧......現在想不起來了。」他忽然想起過去收拾桶屍的經歷,那個死者無論體型、年齡都很接近自己,不由得將兩者聯想在一塊,心底打個冷顫。
「我明明嚇死了,卻又......莫名其妙地硬。」他形容起那些耳邊低語,與恐嚇意圖有所落差的是,嘯狂狷刻意壓低聲線,讓話聽起來又啞又膩,彷彿能擰出蜜水,這分明不像在脅迫人,而是助興,「當下我被聲音迷惑,忘了要逃,事後想起他講了啥,怕到不敢逃。」
直到他講完,才有人開口:「我先自首一下......你說的那件事啊,我不小心看到了。」有人吹口哨調侃他偷窺狂,他趕緊澄清:「我無心的喔!還不是因為那天夜班巡邏剛好是我。」
「我非把你滅口不可。」
「別殘殺同鄉!況且......」他唰地羞紅臉,「我早就被懲處過了。」這場談天早就沒了底限,他也拋開羞恥心,「那一次,我醒來時發現眼睛被蒙了層黑布,雙手雙腳被綁住了,動彈不得。」
他驚慌地扭動身體,霎時一道吐息撲鼻而來,從鼻息熱度來判斷,嘯狂狷非常靠近自己,他腦中馬上描繪出嘯單手撐臉,靠在身邊觀察的畫面,「我感覺得到他的視線,冰冷得像在選擇要碾碎哪支螻蟻的稚兒。」
不教而殺謂之虐,注意到人已甦醒,嘯狂狷開始說明為何囚禁,並且告知他當時已脫離巡邏範圍,合理懷疑是在偷懶。
「他說這事可大可小,我選擇大事化小,結果......就被騎上來了。」暴露脆弱的要害,整個身體被人掌控支配的感覺使他極度不安,然而嘯狂狷素來缺乏憐憫的心,他強取豪奪,「我只能將全身託付給他。」每當底下的人呻吟重喘,即將達到興奮的頂點時,他就會放慢速度,以溫柔舒適的方式凌遲人,「他的汗滴到我唇邊,嘗起來很香,狐騷,有夠騷。」他下意識舔唇,想再次回味早已洗去的那股味道。
凜雪鴉聽得入迷,不禁拍掌叫好,一眾目光轉移到他身上,「沒什麼啦,我只是想起之前發生的事。」
「那次狂狷大人剛洽公回來,看起來很勞累,眼冒血絲......」與嘴裡說的完全相反,凜雪鴉所看到的嘯狂狷總是神采奕奕,對異國的一切都興致盎然,「身為部下,自然有服侍的義務嘛,所以我上前問候。」對象是遠道而來的貴客,肩負「四方御史」這虛假身分的凜雪鴉最適合陪侍,這同時也方便他近距離監視嘯狂狷的一舉一動。
為了探究敵情,凜雪鴉可不排斥摸上人家的床。
「最後,我當然是獻上自己。」
嘯狂狷的床第表現,正如這班從眾所言的熱情老練,而且帶有強烈的支配性,就算被正面壓制,他也會露出玩味的笑容,一雙勻稱的長腿主動夾在凜的腰際,雙手攀上闊背,將凜雪鴉整個人往懷裡拉。
無論怎麼刺激弱點,無論再亢奮難耐,迷離的雙眼裡永遠保持著一線掠食者的清醒。
「御史大人,你不懷好意。」有次嘯狂狷如此說道,他掐住凜雪鴉的鼻頭,露出聰慧而放蕩的笑顏。
他們接吻,他們交融,他們互相試探彼此的底細。
凜雪鴉繼續說:「過程怎樣就不贅述了,那次真正有趣的是事後。」
完事後,凜雪鴉不會拍拍屁股走人,嘯狂狷也不轉頭就睡,面面相覷著實無趣,他們會你一言我一句的閒聊,話題範圍很廣,從古至今,從天庭到碧落。
聆聽惡人的意見,向來是凜雪鴉的小小樂趣,如果是破銅爛鐵,他就當作聽說書,倘若聽出珍奇異寶,就非要潛入心房予以奪取。
那一次,他們聊起了統御之道。
那時,凜雪鴉先開口,「你帶來的這幫人馬很有紀律,也對你極度忠誠,怎麼做到的?」
當晚亦是嘈雜的雨夜,嘯狂狷靜靜呷了口茶,叫人以為他沒聽清楚,「當作一匹馬去馴服就夠了,讓他清楚明瞭我比他偉大,徹底教訓他。」他語氣一變,「若不是如此,又要怎麼領導一群來自五湖四海,組成複雜的人呢?位處管理階層的辛勞,相信御史大人能夠體會。」
「西幽刑部的作風看來很冷酷呢,鞭打他們,難道不曾同情過?」
「嘿嘿嘿......從您口中說出,分外有趣味。」他彎起不齒的苦笑,「同情家畜的說法,這太一廂情願了。」
他的部下終日惶恐不安,在外衝鋒陷陣,面對長官卻異常懦弱,「那才是家畜對待飼主應有的態度喔,強硬教育也是為了他們著想,他們只有明白我的專制才會完全服從指揮,因為不懂服從的人上場往往活不久。」
他的語調變得激昂, 「畜生,不就該卑躬屈膝?」嘯狂狷那副妄自尊大的神情,與他手持冰焰不測殘殺被喪月之夜控制的村民時如出一轍,傲慢冷澈,不可一世。
凜雪鴉接下那些話,點頭致意,「受教了。」然後,將飄煙的煙月遞過去,「要不要試試看東離製的煙草?味道應該跟西幽那兒的截然不同。」
嘯狂狷順勢接下來,深深吸進一口再緩緩吐出,讓煙霧在口腔內停留得久一些。
淅瀝雨霧讓濃醇的菸味圍繞不散,與嘯散發出的體香結合,形成一種妖異至極的媚香。
他將拿著煙月的手擱在腿上,頭枕著窗台往外看,露出喉結與鎖骨。細長暗赭的衣帶一端纏腰,覆蓋住大腿,最後落於床單,看來就像條長長的尾巴。
那是神仙也難以抗拒的狐媚。
凜雪鴉對著捕快們說出最後一句話:「我看到了狐狸精的尾巴呢。」
四周一片寂靜,只見他們全都闔上眼,受焚香的藥性所影響而陷入睡眠。
「哎呀,我還沒說完耶,你們一睡,明天就什麼都不會記得囉。」
凜雪鴉輕探每個人的脈象,確定他們能一路好眠到清晨,這才離開。
這麼容易中伏,難怪會被那頭老狐狸牽著鼻子走呢。凜雪鴉在心底嘮叨。
他只聞狐狸精怕狗,會被嚇得原形畢露,卻從未看過被狗夾尾巴臣服的狐狸精呢。
這朵扭曲的高嶺之花,殲滅起來絕對會很有趣,他光想就心情愉快。

(Fin)

註:凜雪鴉與嘯狂狷的台詞,部分內容參考《家畜人鴉浮》第一集開頭裡主角麟一郎與其妻克萊兒的對話。詳細列舉如下:

  1. 「又在可憐馬了,這樣不行噢像馬這種畜牲,給它一次甜頭就會鬧脾氣。要讓馬清楚地知道我們比它強、比它偉大,必須徹底地教訓它們才行......」
  2. 「同情這種東西,只能用來對待自己的同類。同情家畜的說法,太可笑了」
  3. 「這點我承認。的確,在你老婆大人面前表演雜耍的泰洛,看起來惶恐不安,卑躬屈膝。」
  4. 「那是家畜對待飼主應有的態度噢。用鞭子早點教會它,也是為了被飼養的家畜著想。無論我怎樣使用鞭子、動用馬刺,我克萊兒的馬絕不會有半分的反抗之意。它只會戒慎恐懼,愈來愈順從主人。我教泰洛認識鞭子的可怕,讓它明白我是專制的暴君」 克萊兒的語調調變得激昂起來。 「畜本來就該卑躬屈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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